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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顷刻之间。
在苏棠的嘴唇，即将触碰到顾招引的嘴唇之前。
苏棠的身体，突然猛得变轻，然后迅速朝后掠去。
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周围，被一股浓郁纯粹的神力所覆盖。
带着她远离顾招引，远离高台，将她带到了高耸的苍穹，辽阔的广袤天空之中。
周围层层叠叠的云层不断在她身边掠过，远处的月光洒在云层上，映照出皎洁清冷的月光。
苏棠睁大眼，只剩下胸腔内的心跳声，一声声地在耳边回响。
远远的，她看到前方恍惚出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让她又紧张，又惶恐。
她定定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朝他走去。
这一刻像是很快，又像是很慢。
一直等她走到他面前，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他的身上还穿着她亲手做的云锦衫长氅，衣摆上绣着秀竹，润气清雅。
这件衣裳，是她送给阿故的三十三岁生辰礼。
还记得她把衣裳交给他的时候，阿故睁着漂亮清澈的瞳孔对她说，阿棠，你真好。
她看着眼前的阿故，看着他身上的这件长衫，忍不住讥笑了起来。
只是笑着笑着，她的双眼已是蓄满了泪，一颗一颗就像是豆大的珠子，不断往下掉落。
阿故站在她面前，面容始终淡淡，可他的双眸漆黑深邃，好像蓄着一汪深不可测的海水。
他低声叫她：“苏棠。”
苏棠嘴边的笑意越来越深，竟是咯咯大笑了起来。
她笑得弯下了腰，眼泪却洒了一地。
“一个在格斗场内差点死掉的少年，”苏棠大笑着说，“一个当初明明快要死掉的凡人——”
她的声音陡然悲切，已是难过到了极点：“所以，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这样玩弄她的真心，为什么要这样肆意欺骗她，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把她耍得团团转——
苏棠心底的悲切越来越多，几乎快要把她淹没。她看着阿故浑身弥漫着的浓郁神力，看着他逐渐褪去青涩的皮囊，终于又变回了她所熟悉的，气质似正非邪的眉眼。
原来从头到尾，这就是他精心为她布置的诈骗，一骗就骗了二十年。
怪不得这二十年里，顾招引反复在找她，却始终找不到她。
原来是帝神一直在隐瞒她的气息。
可笑她苦苦找了他二十年，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找了二十年。
苏棠忍不住蹲下身，胸腔内的心脏疼得难受极了，疼得她脸色苍白，几乎不能呼吸。
是啊，他可是帝神啊，这三界又有谁敢和帝神长得一模一样呢？
只有她傻乎乎地信了这个巧合，以为是温故换了一种形式，回到了她身边。
她躲在云层里，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元钧闪身到她身边，轻声道：“别哭了。”
真是可笑，他耍了她二十年，却只有一句轻飘飘的“别哭了”。
凭什么？
苏棠心底升出一股戾气来，她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站起身来，运着祥云转身下了苍穹。
她用最快的速度重新朝着无名城而去，元钧见她如此，急忙迅速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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