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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父亲拿着本子发呆,羽明忍不住好奇。走过去,从林恒的手里把本子接了过去,一页页翻着,那些色彩斑斓的字在瞬间变成了无数颗星星,在他眼前不停地旋转飞舞,他只觉得头晕眼花。思维也一片混乱,“这难道是天意吗?妹妹怎么会喜欢楚天呢,她不是一直都看不起他们那些人的吗?她不是从来都不屑于和他们交往的吗?”羽明努力回忆着多年以前大家在一起时的情景,一点点想过去,没有错过任何细节,他努力在那些光阴里寻找证据。渐渐的一些画面在回忆中由朦胧变得清晰起来。他想起了去香山那天楚天的英雄的救美,他想起了位于黄叶村的那个叫“竹林烟雨”的酒肆,也想起了女儿红,当时羽清拼命想喝,自己怎么都拦不住。
“行了啊,你都喝了两杯了,别再喝了。我知道,你是大小姐脾气,平日里说一不二我行我素惯了,可你也别太自私了,怎么着也得给我们剩点儿啊!”羽明虽然不是很清晰的记得这些话中的每一句,但是中心意思他大体是有印象的,而且他还很清晰的记得楚天伸出手一把抓过酒壶放到了自己边上冷着脸对羽清说那些话时的情形,当时自己心里很紧张,因为他了解妹妹的个性,他以为她会受不了,会和楚天翻脸,最少也要给他几句好听的。可是羽清居然一句话都没说,也不再吵着要喝酒,乖乖地坐回座位。
还有第二天的一大早,他还在睡梦中呢,她就跑来自己的房间把他闹醒,问他穿哪件衣服更好。
在参加专业考试之前,她心情紧张,觉得烦,闹着他要他约了朋友出去散心,他说要约远皓,她不高兴。说是没意思,反而要约上闽乔她们,当时自己还在纳闷儿呢,妹妹怎么那么反常呢?现在他终于找到答案了,她哪里是想约闽乔玲玲他们,她明明就是想约楚天………
是的,没错,她一定是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楚天了,再也不能忘记。想到这里羽明的心像被人丢进了油锅,生煎般的难过。自己愧做哥哥,这么多年了,对羽清这么大的心思都丝毫未能察觉。连妹妹的心自己都是这么的不了解,还怎么期待去体会闽乔的?长到这么大,羽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如此失败过。生活中的所有角色,他都演砸了,演得一败涂地。作为儿子,不能为父亲分忧却成了母亲的心病。作为兄长,明知道羽清的问题在哪里是什么,却只知道一味地斥责,从未用心地开解和指导,从而让她一错再错,陷入如今的境地。做为情人,固执地一厢情愿地守着自己的单相思,从未努力去打开闽乔的心窗,走进她心里的世界。现在细想起来,自己有什么资格做儿子做兄长做情人?自己连生活中最基本的角色都扮演不好,又如何在社会中担当起律师这种严肃的职责?什么都担当不起的人又凭什么换得别人的尊重爱戴和信任?难怪闽乔会对自己敬而远之,难怪她会拒绝自己。她那么冰雪聪明的人,她早就把自己看透了不是吗?她对自己还算友好,那已经是她莫大的宽和了,像自己这样一无是处的人居然还幻想着得到闽乔的爱。捧着写满了楚天名字的本子,羽明的心情灰色到了极点。
“羽明,你快点告诉我,楚天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倒是说话呀!”李静在一边催促。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恒也忍不住追问道。
“好,您想知道,爸也想知道,我想既然连远皓都不了解,就由我来讲……..这完全不关楚天的事,完全是羽清在单相思。”羽明知道,如果自己不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讲清楚,妹妹的病便无法“对症下药”,而母亲也绝不会善罢甘休,她一定会想法设法找到楚天,然后,很可能会重新上演多年前的一幕,明明错在自己,还要登门去质问人家。他不想,很不想看到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就这样羽明对楚天的身世经历做了详细的介绍之后,便从大家一起去香山的那天早晨开始讲起,从他们这些人第一次见面时羽清无礼又傲慢的态度讲到了楚天为了接住在山坡上摔倒的羽清而擦破了手背,从那家叫竹林烟雨的酒肆讲到了女儿红,从楚天如何制止羽清喝酒到去长城的那天早上羽清如何在意自己的衣着。从大家一起逛庙会讲到了楚天对闽乔的特别呵护,从羽清对闽乔的攻击和侮辱讲到了楚天的愤怒,从羽清无理取闹当街大发小姐脾气讲到了闽乔的温和忍让,从自己的尴尬和无奈讲到了赵元如何用他的幽默和诙谐哄劝羽清,从冰糖葫芦讲到了涮羊肉,从东来顺儿讲到了长安街。李静听呆了,林恒听呆了,就连远皓都听呆了。
羽明的话,让历历往事生动地浮现在远皓的眼前,他的眼睛忍不住有些模糊了。这些事到底有多久远了,好像已经很多年了,可是为什么回忆起来仍旧新鲜得好像发生在昨天?这些陈年旧事连他自己都认为忘了,不在乎了,可是为什么当听着羽明讲起这些的时候,心里会涌起这么多的酸楚?
羽清和闽乔,一个曾经在现实中引领他的精神,一个曾经在虚幻中引领他的情感。他曾经因为她们而陷入矛盾,如今再也不用矛盾了,因为矛和盾他都丢了,现在只是落得个两手攥空拳的境遇罢了。这些年来从来没有仔细权衡过自己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些什么,直到了这一刻,他才如此深刻地感觉到内心里深深的失落。他还记得当初自己得知闽乔的手受伤的时候,他特意去教授的家里去看她,可是见到她的时候却根本不敢在她身边多停留一分钟,所以象征性地匆忙地问候了一下,就走掉了。当时他的心里有疼痛和惋惜,但是于那些疼痛和惋惜的背后他更有些来自他孟远皓灵魂深处的独到认识。他想,她这一生再不可能有什么光鲜了,她唯一可以引以为傲的东西——钢琴也最终离她远去了。虽然很可惜,但是他又想她本来就是一粒沙,尽管是一粒靓丽的光滑的圆润的闪亮的沙,可依旧是沙。只不过偶然被风吹到了殿堂之上,见识了那里的金碧辉煌罢了。她本就不属于高贵,又何必强登大雅。如今她这样也不过是要回到她本来的地方去,而回归沙尘的世界也许才是她正经的归宿。
至于事故是怎么发生的,羽清究竟是有意还是无心并不在他所关心的范畴。他所关心的是自己万不能因她而失足,原来的担心原来迟疑原来的渴望都因为这件事故的发生而烟消云散了,他的心里甚而有一丝宽慰,他觉得他终于可以无牵无挂了然地放下她了。
可是今天当他听见羽明说起这些往事,闽乔娇好的脸庞甜美的笑容在记忆的画面上深深地触动着他,他这才知道,自己并没有放下她,从未放下过。而羽清呢,自己其实也从未和她亲密过,至少根本不像看上去那样和一直以为的那样的亲密,因为他们的心从未产生过一丝丝摩擦。
“这个丫头也真是太不争气了,远皓,这些年你就一点不知道?你难道是木头吗,就眼睁睁地看着羽清一步步走到今天,你到底在做什么,怎么都抓不住羽清的心?”李静被这突如其来的故事搅得心神大乱,情急之下竟然埋怨起远皓来了。在她的感觉里,羽清喜欢的人应该是远皓才对。那么心高气傲的女儿怎么可能为一个曾经因打架被学校开除而不得不在秀水练摊儿谋生现在又开起了酒吧的流氓而割腕呢。最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羽清自十八岁起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叫楚天的家伙了,她想不清楚,就算是当年情窦初开喜欢上了他,可是这么多年了,他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着羽清,让她时隔数年在音信全无的情况下甚至飘洋过海都没有办法忘记他,他有三头六臂吗,还是会施魔法?李静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了,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我们说的是羽清,你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有的没的牵扯出这么些无辜的人。这件事跟楚天远皓都没有关系,问题出在羽清和我们做父母的身上,不要一出了事,就想着要去埋怨别人。怎么就不知道在我们自己的身上找找原因呢。”听李静又说一些没头没脑不讲理的话,林恒忍不住发了脾气。
“我为什么要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我们又做错了什么?”李静也提高了声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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