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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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区最近频发人口失踪案，若有知情者或目击人士，悬赏...”

约书亚心不在焉地放下报纸，那双藏在镜片下的眼睛有些茫然——他在发呆。

他并不是什么关心时事新闻的人，但这几天所有主流媒体的头条都是这件事，甚至有小道消息声称，这将又是一起百年难遇的连环凶杀案。

距离上次的舞会已经过了将近一周，自那之后，约书亚再也没见过兰瑟尔，那个疯子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他跑了似的，只让管家留下一封信就人间蒸发了。

信上潦草地带过，兰瑟尔似乎是出门去查探什么事了，他承诺会在一周之内赶回来，甚至还提到，会给约书亚带来帝都最新发表的生物学论文锦集。

如果说信的前半段内容还维持着基本的体面，那在读后半段时，约书亚几乎是用尽了毕生的修养才没有把它当场撕碎。

那是一段极尽热烈、奔放的情诗，说是情诗或许都不太准确，那简直像某个精神病人丧心病狂的求爱宣言。

只是草草扫过两行字，“甜心”、“蜜糖”等诸如此类的词语就已经足够让约书亚被针扎了屁股一样跳起来了。

最可恶的是，兰瑟尔甚至还在末尾用揶揄的口吻留言：希望你不要再晕过去——兰瑟尔·兰卡斯特。

在羞愤到把头埋进被子里，试图闷死自己未遂后，约书亚不禁开始思考这封信里的话语。

“永远的挚爱”、“百年”、“直至世界尽头”，人类总喜欢用一些时间限定来修饰自己贫瘠的感情，好像这样就能够打动别人似的。

但谁又知道百年之后会是什么样呢？约书亚想，就在不久前，科学院才正式公布，地球或许真的是圆的而不是方的；一支来自东方的商队声称自己发现了“龙”的踪迹；而医学院的病人在同一时间得了怪病又同时康复。

唯物主义的思考占据上风后，约书亚反而变得坦然。

既然百年之后大家都将化为尘土，那教义和礼法约束的又是什么呢？

约书亚放下报纸，起身，在镜子里打量自己，镶金边的巨大落地镜里出现了一个单薄的身影，长久不曾打理过的金发显得有些乱糟糟的堆载颈间，这让他显得有些阴沉。

雄鸟的羽毛只有在求偶期变得鲜艳，约书亚不会承认，但他开始下意识地注意自己的外表。

“某种程度上我也算是心愿成真了，不是吗？”他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像是在和另一个自己对话似的，微微叹息。

至少现在，约书亚不再需要藏匿心上人的照片，这位大主教不再躺在他的枕头下面，而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属于了他。

直到现在，他还没能从兰瑟尔就是大主教的事实中回过神来，约书亚百思不得其解，整件事怪诞的的程度就像椰子树上长出了鸡蛋一样。但仔细一想，兰瑟尔在面对外界时，似乎从来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相比之下，约书亚更想知道教会的反应，他不乏阴暗地猜测，如果教会那些老头知道那位圣洁的大主教大人，原来是一个...是一个诱骗他人的坏种，不知道他们的表情会有多么精彩。

这大概也是唯一值得欣慰的事了吧。

思及此，镜子里的人微微皱眉，抛开一开始的震惊，一种焦虑和烦躁也如影随形。

约书亚无意识间咬紧了牙，与兰瑟尔相处的那些瞬间无时无刻都在妄图入侵他的大脑。

或许全世界只有我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多么...

天呐！

思及此，约书亚苍白的脸涨红了。

“——约书亚先生，厨娘做了最新鲜的鱼酱，您想试试吗？”

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这就来。”约书亚随口答道，他从镜子边走开，轻快的脚步让他看上去像一只新生的羚鹿。

我需要先吃饱，再想别的——他是这么自我安慰的。

他摸不准兰瑟尔的意思，却更烦躁于自己还不离开的原因。按理说，在知道了这么一个巨大秘密之后，大概没有人还能心安理得地继续过原来的生活。

他不是没有试探过，就在昨天，约书亚委婉地询问管家，他是否可以去西城区采购一些书写用品，十分钟后，兰瑟尔的私家马车就停在了楼下。

除此之外，约书亚似乎获得了庄园的全部掌控权，他不仅可以随意进出任何房间，还在庄园主人的特别要求下住进了主卧，甚至在一夜之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财富——兰瑟尔的私人金库钥匙就附在那封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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