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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春,元平二十一年三月。
紫禁城风平浪静,
好似那位娘娘薨逝造成的影响已然消弭。随着选秀圣旨的下达,
前朝诸臣也皆暗松口气,看来是他们担心多余,圣上并非桎梏于情爱,
依旧是从前那睿智果决的帝王。
自古言情深不寿,帝王尤忌。纵观古今凡耽于情爱的君王无不结局惨淡,
轻则后继无人,重则败国亡家。
先前他们几次三番上表奏请安葬文娘娘事宜,皆被圣上按住不发,再有宫中暗道消息传来道是圣上夜夜与那瓮相对,更是令他们心惊肉跳时刻难安,唯恐这势位至尊的帝王勘不破情关,来日拖着整个大梁国为之殉葬。
好在,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选秀之日定在花朝节。按照圣谕,那日要开大梁中门迎众秀女入宫。放在往日,这般违背祖制之事他们断是要竭力上表劝阻,可如今朝臣们无不积极响应,尤其是礼部官员更是巨无巨细的安排选秀各项事宜。
随着花朝节的日期趋近,宫里陆续的退换下来白绸、祭灯等物,宫人们也收了孝带麻衣,换作了正常装束。
京城百姓也闻风而动。
各家各府也收了缟素,街上的酒楼店铺陆续重新营业,百姓走出家门,京城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花朝节这日,大梁宫迎来了众多车辕挂各色鲜妍花卉的马车。
娇嫩鲜活风姿各异的众秀女齐聚大梁中门前,按序排队,由黄门发牌引领进入金碧辉煌雄浑气派的大梁皇宫。
香粉扑鼻,莺声燕语,好一派盛世美人图。
见者无不欣慰,心中感叹,这才是大梁宫该有的气象。
二十四衙门的太监所里,冯保吊着一口气,示意伺候在床前的小太监近前。
“几……时……”
小太监仔细分辨后,忙望了望屋里滴漏,回了声:“干爹,日禺了。”
病入膏肓的人,闻言灰败脸上浮现抹回光返照般的亮色,耷拉的眸子也奋力睁了睁。
“是时……时候了……”
小太监瞧的真切,自知对方大限将至,不由抬袖擦了擦泪。看了看外面日头,忍住悲伤又迟疑着开口:“这个时辰秀女刚入宫……干爹,要不您再撑撑?”
正月初一打水殿回来那日起,干爹他就病倒了,却不肯延医问药,就这般卧在病榻一复一日拖着,直至拖入此刻药石罔医的地步。
他进宫时日浅为人也鲁钝,看不透其中深意,可干爹的决定他无法阻拦。最后能为干爹考虑的,也只是望干爹好歹撑过这一日,否则殁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宫里怕是嫌晦气,对干爹也不利。
知道时辰至了,冯保浑身松懈下来。
这日好,正正好。
他临终前收的这干儿子悟性不够,所以勘不破其中真意。能拖着病躯殁在这日,于他而言,方是缴天之幸。
长乐宫那位薨逝那夜,他便知自己死期已至。纵使是那位的求仁得仁,可到底也是他这位御前行走之人给了可乘之机,追根究底,他也脱不了干系。
冯保睁着双眼,直直望着昏暗室内的帐顶。
除夕那夜养心殿的情形历历在目。
这些时日,他无时无刻不在回忆着当日的情形,每个细节都现于他脑中反复琢磨。起初他脑中乱糟糟毫无头绪,始终无法理清御前行走多年的他,在当时那种情形为何会有那般纰漏。哪怕被圣上突如其来的晕厥惊住,可事关长乐宫那位娘娘的生死,他怎可轻而视之?
再难的事,也架不住日复一日的琢磨。后来,他隐约琢磨出些味来,顺着这丝痕迹继续往下推敲,渐渐地似乎真的摸到了让他感到骇目惊心的真相——
他,在媚主。
是的,媚主,这是他身为太监的本能。正因为御前行走多年,这种本能更是深刻在骨髓里,有时候下意识的举动连他都会不曾察觉。
譬如除夕那夜。
圣上的那句赐死,可当真是无心之言?
一想至此,冯保就只觉浑身发冷。
帝妃决裂的那段时日,宫里风声鹤唳,他御前行走时便更加谨慎小心,不敢胡乱揣测唯恐触了霉头。可即便未敢分析圣上对长乐宫那位的态度,可一些细枝末节还是会被他停留在潜意识中。
或许这就导致了,那一夜那一刻的到来时,在决定性的至关时刻里,潜意识察觉到杀机的他,在媚主意识的驱动下,让他下意识去疏
忽,去忽略,继而促成帝王要达成的结果。
多么可怕,潜意识里,替帝王做了这决定。
直接或间接,经由他这,完成了最后一环。
越是清醒的意识到这一点,他越是清楚自己没了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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